2007年12月31日 星期一

敬祝大家

 




 


敬祝大家


 


平安富貴  年年有餘    心想事成
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九九書畫會代表    黃碧秀鞠躬


 


 


中華九九書畫會恭賀新年---張素花



 


謹祝涂老師,師母及各位會友‧同學: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08年----事事如意!身體健康!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會訊      洪淑如    張素花      敬賀    2007/12/31


2007年12月22日 星期六

中華九九書畫會涂璨琳教授詩書畫作品介紹(九) 張素花



畫題:五福臨門 (狗年畫狗)


創作年份:200511月(丙戌年前夕畫)


涂教授自作詩句:


   阿財添崽講堂前(阿財為狗名,崽音同宰,意思生了小狗)


   顢頇毿毿我亦憐(毿音同三,毿毿意思是毛長長的,顢頇意思是不明事理)


   近日得禳穿牆禍 〈禳音同攘,祈求消災的意思,穿牆意為小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偷偷竊,此句為有狗兒得免除被偷竊之禍〉


   隨伊共渡太平年


 


2007年12月20日 星期四

涂老師生日宴



 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老師的今天 充滿幸福的一天  願老師永遠健康快樂


 


我不知道人生真正的定義是甚麼?人生的真正價值何在?但是參加過涂璨琳老師的六十大壽生日宴後,我只能說一句話:「涂老師,您的人生很圓滿,已經不虛此行了。」


 


 


十二月十八日,九九畫會全體會員在行天宮附近的康華大飯店,為涂老師六十歲大壽舉行慶生宴,那是擴大的「涂家班」家族聚會。


 


 


宴席開了六桌,每桌塞滿十二人,除了壽星涂老師與師母之外,沒有閒雜人士、沒有政商顯要,純粹的「涂子涂孫」,老老少少擠滿七八十人,沒有任何的目的,只為涂老師慶生,只要祝福老師…….身體健康、福如東海、壽比南山。


 


 


我好久沒有看到涂老師了,但是常常聽到涂老師身體微恙,師母健康也出些狀況的消息,所以我很希望見見老師,當面向他請安,平時不能如願,當天我帶著特別高興的心情到了會場。


 


 


或許人逢喜事精神爽,那天的老師與師母,不論氣色或體力都相當不錯;或許看到現場裡的老少學生,高興到極點,整整兩個半鐘頭的喜宴,老師的嘴巴沒有合攏過,老師的眼角總是漾著笑意。


 


 


老師手下的學生,不只會吃飯、還會畫畫,還能唱歌、還會跳舞,更會耍寶,更能逗老師開心,所以筵席間,經濟實惠的菜餚一道道的上,大家的嘴巴不停的忙,耳朶專心的聽,一下涂家班的代表上台獻唱,一下中油班、台電、總統府、立法院、臺灣銀行輪番上陣,瓊玩、華香等舞林高手也隨之翩翩起舞。



 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老師 我門來獻舞了



活潑熱鬧的氣氛很快帶動起來了,司儀益華藉機宣布:「我們全體會員以…….感恩的心…….獻給老師」,強將之下無弱兵,學員們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,「我來自偶然…….感恩的心,感謝有你,伴我一生,讓我有勇氣作我自己…….感恩的心,感謝命運,花開花落,我一樣會珍惜。」每個人隨著司儀的節奏和了起來,每個人以最真摯的心,唱出對老師深深的感恩。


 


 


合唱歌聲尚未結束,司儀又喊著:「涂老師我們愛你!愛你!愛你!」「涂老師我們愛你!愛你!愛你!」康華飯店九龍廳裡頭全部是這樣的聲音在回盪、回盪,老師展開燦爛的笑容,故意大聲的說:「師母沒有聽清楚,師母沒有聽清楚。」「涂老師我們愛你!愛你!愛你!涂老師我們非常愛你!我們真的很愛你!」我們的情緒「hi」到最高點,我們的聲音很高亢,師母一下子回神過來,也被我們這群「頑童」逗得笑倒在老師的懷裡。


 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司儀  益華 能畫 能讀 能耍寶


 


「現在我們歡迎轟動港台、驚動兩岸的歌唱天王涂璨琳先生為我們高歌…….舊情綿綿」,此話一出,掌聲雷動,涂老師的歌喉本來就不錯,那時更是中氣十足,「一言說出就欲放出袂記哩,舊情綿綿暝日恰想也是你一人,…….子立誓甘願看破來避走,舊情綿綿猶原對你情意厚,…….怎樣若看黃昏到 就來想你目屎流。」老師的深情就在歌聲中、埋在記憶裡。


 


席間敬茶不斷,學員的歌聲不絕,老師又唱了「酒女」「心事誰人知」「心事若無講出來,有誰人會知,有時真想要訴出,滿腹的悲哀…….心愛你若有了解,請你著忍耐,男性不是無目屎,只是不願流出來。」當然我不知道老師何以特別點這一首歌,但是現在的社會,無論男女,都有滿腔的苦悶,處處「心事誰人知」,老師把這首歌詮釋得淋漓盡致,我們都很動容。


 
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心事  師母知道啦


 



隨後老師到每一桌去敬茶,從頭到尾的神情都是無限娛悅與滿足的。


 


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全場老師就是如此的高興


 



該是唱生日快樂歌的時候,該是點蠟燭的時刻,當老師點上蠟燭時,師母突如其來的抱著老師,深深的獻上一個吻,我們全感動得站了起來,「再來一個!再來一個!再來一個!」全場很激動,要求重播聲音不斷,師母硬是不肯,話雖是如此,師母又迅雷不及掩耳的來了一個吻,等著照相的人全傻了眼,再來師母真的再也不肯了。


 



今天的場面全都感謝妳    一願    妳的身體健康    再願  妳的笑容永在    三願  一輩子的相隨


 


 


就在大家百般無奈之際,在我身邊的琪貞突然說:「換一邊親、換一邊親、換一邊親。」,全場又是一陣鼓動,一致的請求,老師真的抱緊師母無限深情的回吻了一下,我的像機咖擦一下,我很幸福的捕捉到這個歷史鏡頭。


 


 
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深深的一個吻  這是代表我的心


 


隨後老師在大家的祝福中離開了會場,今天這個場景,這個感動時刻,除了我們這批學生之外,幸福滿滿的該是這對恩愛的壽星夫婦…….涂璨琳老師與師母。


 


基隆展餘波蕩漾

 


到基隆當臨時公務員,經過三個星期朝九晚五的班,收穫很多,除了場內高潮迭起的觀眾群給我的寶貴意見外,還趁機到基隆港附近溜達溜達,廟口小吃、書店、郵局、市政府員工餐廳、昱帝嶺海鮮桌、咖啡屋的簡餐也順道逛了幾處……..惟一很早就想去的和平島一直沒有機會前往。


 


 


展期內,有觀眾建議我到和平島看看天然海景,同時去參觀島內的天后宮、阿拉寶灣原住民社區,所以經過兩天的休養生息,我和琪貞結伴作和平島一日遊,味道還很新鮮。


 


 


基隆曾經是台灣第一大港,我不知道何種緣故,對基隆的感覺並沒有相對的蓬勃發展,尤其護衛著基隆港的和平島,市公車所經之處,感覺還是相當保守落後。


 


 


和平島的地質景觀跟野柳、東北角海岸線很相像,如豆腐岩、蕈狀岩、海蝕崖、海蝕平台……..這些對我不再有絕對的吸引力,但是由於今天東北季風的影響,風浪之大不亞於前面一趟的南雅,我可以再度觀海、觀浪,拍到不少壯觀的海浪鏡頭,我真的很開心。


 


 


嶺南畫派大師傅狷夫到台灣後,發現台灣沿海海浪石頭之美,所以頻頻登臨海岸線,長期觀察心得,有了「狀貌濤浪」的水色畫法,那些特殊技法,影響後學者非常大。


 


 


幾次到東北角看海浪,不同的季節、不同的天候,感覺都不相同。晴天風平浪靜時,碧波如鏡,靠近岩石處,是琉璃色的圈圈;兩星期前黃昏的南雅,陰風怒吼,驚濤駭浪捲起千堆雪;這次的上午,海浪沖激礁岩後的「瀑流」既細緻又多變化,那是很可入畫卻又難以描摹的水浪實景,海浪的特技表演,對想要好好畫海景的人是需要長期觀察的。


 


 


拍過了海浪,午後移步到天后宮參觀,我沒有想到和平島的天后宮竟然維持得那般新穎、外觀更是輝煌氣派,它莊嚴的矗立在落後的和平島上,我只記得基隆愛鄉文化協會的理事長告訴我,當年建天后宮時,主體雕刻與廟身是由兩位工藝名匠拼場,所以雕工精緻,堪稱文化古蹟,我也不忘進去看看媽祖與她的愛徒千里眼與順風耳的造型,如果我早一步到此拍照參考,我會把「民間三月媽祖瘋」畫得更盡善盡美些。


 


 


最重要的,我得看廟內左右兩旁的文武排場,果真跟外面的天后宮呈現的不一樣,或許前面的名匠雕刻太精美,所以後來的也不敢馬虎,因此滿滿的牆壁上都是漏空的雕飾,故事由原古的神話傳說到稗官野史的美談,到文史上赫赫有名人物的事蹟。


 


 


對乍見和平島的感覺,和天后宮裡裡外外的鋪排是很不協調的,以島上的民宅與廟內那種高水準的木雕與石刻,我真覺得不可思議,和平島的信眾還真闊綽,可以捐出不小的金額來贊助,因為主殿牆壁上的每一塊石刻絕對不是一二十萬可了得的,我相信這或許就是信仰的魅力吧!


 


 


在雨中走過天后宮,證實了基隆愛鄉文化協會理事長所言不假,下一個目標要到阿拉寶灣原住民社區去印證張雯玲的說法。


 


 


和平島上的和平橋溝通了基隆與和平島,我們回頭走過和平橋去看原住民社區,那個社區跟南部鄉下的住宅沒有兩樣,我覺得毫無特殊之處,失望之餘打電話問張雯玲,才知道阿拉寶灣原住民社區是在橋的另一頭,在一排海鮮餐廳的那一頭。


 


 


當我們停腳借問橋頭的檳榔攤阿拉寶灣所在處,賣檳榔的原住民小姐很疑惑的問我們:「只是破爛的幾間小房子,你們要去看甚麼!」我們所要看的常常是一般人所難以理解的,她不知道我們要看的是台灣頭文化協會的愛心。


 


 


七轉八繞,我們到了一條斜坡上,果真是幾間破舊的房子,只是我看不到髒亂,也看不到任何人影,只是以台語為主的電台頻率,還有鷄鴨鵝的聲音在空中回盪,空氣中有豬圈的味道,隨意架設的籬笆前有小狗在看家………,走到盡頭,有間舊舊的原住民聚會場所,盡頭就是通往社寮東砲台的小徑。


 


 


真的那樣的地方,沒有原住民的特色,該有的衣物、圖騰、只有牆壁上偶而有個簡單的原住民壁畫,或許就是這樣的地方才是大家該關心的地方,或許這樣的整齊面貌是台灣頭文化協會長期協助的結果。


 


 


今天有個不一樣的行程,有不一樣的感覺,基隆展的餘波還饒有趣味的!


 


 


 


2007年12月17日 星期一

經典的星期六

 


 


原本以為進入尾聲的個展,沒想到因緣際會,拜夾樓牡丹展的茶會,以及外頭的社區改造成果展,星期六的會場,出現少有的人潮,高學歷的年輕學生、國立台藝大的畫家教授、基隆賞鳥專家、石雕藝術家、台北西區國際獅子會會長,當地的里長,這些人物在沒有預期中出現在我的會場,為我即將卸展的檔期推上高潮。


 


 


當我才進會場,就有個卸任的里長迫不及待的告訴我:「你畫的那群鵝與火雞,在以前的基隆有很多,無論顏色或體型都畫得非常像,幾乎是一模一樣(畫者大忌),現在的鵝可就不一樣了。」雖然我不知道他心目中現在的鵝長的是什麼樣子,但是我的作品既然以鄉土為主,有這樣的共鳴我也很高興啦!


 


 


上午成雙成對的情侶、夫妻、朋友檔特別多,有的告訴我,我的畫可以看出台灣的生命力、很有親切感;有的問我:「是不是貴州人?」很顯然,他們沒有認真看我的說明,同時這個問題不是第一次出現,貴州「石版寨的春天」當場我解釋過很多次了,石版寨的布衣族引起他們的興趣,我建議他們就從國內的原住民拜訪起,我說:「不管哪一族,他們的圖騰、文化、藝術、內涵每一樣都很美麗、豐富,很有特色。」


 


 


另一對青年男女來自新竹教育大學應屆畢業生,跟我聊了許多問題,由於所學相同、將來的工作或許會相同,所以特別親切,她很誠懇的希望我作品能巡迴展,讓更多的人可以參觀,最後從文宣上看到我的部落格,她「慚愧」的說:「我還沒有部落格。」當然啦!我這把年紀的人開部落格的不多,不過我自動說:「雖然我的部落格很少人看,但是我也持續在經營啦!」既然有人這般誠懇,我的老夫子的性格又出來了。


 


 


今天我想紀錄星期六現場的動機該屬於這三個人……..一男二女,據我觀察他們應屬於基隆的弱勢族群,他們的衣衫表相讓我認為是遊民、勞工階級、至少出於貧困人家。


 


 


面對很認真看我畫展的人,當他要離開會場時,我會想辦法請他們簽名,所以當我正面對著那位面有菜色、一頭沒有光澤的長髮婦道人家時,我真的生起「貢高我慢」之心,「這種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素養?!」


 


 


她很謙卑的簽下她的名字:


 


「洪老師很有文采,不知道她有沒有名片?」我趕快遞上資料,「這上面有她的資料。」


 


「不知道她有沒有名片?」她又重複問到。


 


我趕快掏出我的名片,二十天以來我遞出第一張名片「我就是洪老師。」


她馬上伸出一隻枯乾的手,我握著她臘黃的手,她說:「我會和妳聯絡」一個九十度的鞠躬禮,腰彎得讓我心酸。


 


一個怯生生的學生用很小心的口吻告訴我:「我超喜歡那張畫,我超喜歡那張畫。」同時用手指著「台灣藍鵲的樂園」。


 


「為什麼妳喜歡?」


 


「我喜歡和大自然融合成一體的感覺。」


 


「妳看到那些海芋會不會想到陽明山?」


 


「我沒有到過陽明山!」


 


「那妳可以找時間去一趟,那裡很漂亮。」


 


「我覺得要去就要跟家裡的人去,可惜我的父母都要工作。」


一個四技的夜間部女學生,一個自認為失業在家的女學生,一個住在深澳坑山上的女孩子。


 


「妳什麼時候會再來?」


 


「明天我就拆展了。」


 


「好可惜以後我就沒有辦法看到那一張了,好可惜我沒有帶像機來,我超喜歡那張畫。」我請她留上地址,我答應給她一張放大的照片。


 


 


一般對遊民是敬而遠之的。有位先生拎著不乾淨的塑膠袋,衣衫有些襤褸。


 


「請簽名」


 


「小市民怎麼敢簽名!」


 


「大家都是小市民。」


 


話雖然謙虛,但是他放下手中的塑膠袋,大拉拉的簽起名來了。


 


然後漫無天際的談起來了,他說:「我看畫不看畫的好壞,是看畫的意境,我可以看透這個人的心,他的心很靜,……..」然後從我的構圖到老二哲學、佛學一路聊起。


 


 


日本人喜歡「丸」字就是老二哲學,「九」的下面僅有一點,不是一豎,那才有進步的空間……..;「佛學、禪宗裡面是有文學的」「風動、幡動、心動就很有禪意……..」,他的心得是片段而零碎的,但是他眉開色舞,今天他有一個基本聽眾。


 


 


我實在不太希望他繼續聊下去,他臨走時安慰我:「當義工很辛苦,有勞無功。」果然他有一顆慈悲溫存的心,下午樓上的茶會後,他很高興的端來點心問我要不要吃。


 


 


 


同樣是研究所的學生,有的就懂得適度的美言幾句,有的接近木訥,有的可以把心得洋洋灑灑的告訴你。


 


 


嘉義中正大學研究所的中文博士:「妳的作品都有一段故事,很有特色,妳的毛筆字也不錯。」


 


 


「文章不夠好啦!毛筆字歸功於當年改作文的訓練!」


 


 


「我老師的毛筆字寫得非常好,至於文意能表達得通順就好了。」碰上中文博士當然通順即可。


 


 


另外有點像幽靈的台南同學,他實在長得很帥氣,高高的個頭,英挺的身材,大大的鏡框掛在鼻樑上,我見他三次進出,我試著跟他談話,他先摘下眼鏡,緩緩的說:「學藝術很辛苦。」


 


 


「我不是學藝術的,只是創作有點困難。」就這樣簡潔,每次離去他都很優雅的點個頭,他很像瓊瑤筆下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主角。


 


 


國立新竹教育大學的藝術研究所應屆畢業生,他說他昨天剛從紐約回來,他學西畫,他正在寫畢業論文,很幸運的來到展場,整個樓場的展覽他都看過了,只有我的東西,把藝術與生活緊緊結合了。


 


 


其實應該不是如此,我只是把我畫的經過、感覺、背景寫了下來,當然畫這些鄉土的東西,脫離不了我的生活,像對面呂老師的油畫,很多場景來自他的實地觀察、寫生,只是他沒有這份文字,減少感染力、親合力、甚至張力。


 


 


他說:「妳的創作來自生活,生活裡找到題材,再從畫面中去回顧、聯想實際的生活經驗再去創作,……..」他說得簡潔有力,很可惜我無法如實紀錄。


 


 


我問他研究論文的題目,他沒有作正面回答,只說他學過太極拳,瑜珈……..也是尋找生活與藝術創作的關係,今天他看完我的展覽,回去對論文要重新略微修飾。


 


 


如果真是如此,我的展覽似乎有某些正向的回饋。最後我感激他賞畫的用心,「凡是用心的展覽,我就該用心的看。」很有誠意的年輕人。


 


 


 


午後,當我拎著餐包回到會場,還是有幾個觀眾,當然我先發現我的學生台北西區國際獅子會會長吳東艇,這輩子對這號人物,我是沒有機緣親近的,但是我是他小學的老師,所以另當別論。


 


 


「我看不懂他在畫什麼!」有那麼一個人喃喃自語,「這些畫你看不懂,誰的畫你才看得懂?」我首次聽見這樣的說法。


 


 


我很自然的離開他去招呼我的學生,不知何時他繞到我的身旁:「不簡單,你連中高海拔的鳥都看過了,我現在才知道高蹺鴴也能畫成畫。」我相信他是在指火冠戴菊鳥,全場的野鳥,就是這種鳥我沒有親眼見過,網路上有它可愛的照片,所以我如實的道出,閒談中,我知道他是基隆野鳥學會的成員。


 


 


 


「我沒有參加野鳥學會,我有三個賞鳥朋友,他們會帶著我賞鳥。」「那當然,不一定要參加野鳥學會,自己欣賞就可以了。」


 


 


 


可能他發現有個「同路」人,所以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,他先從台灣藍鵲的家族性談起,再到他推行的溼地保護工作,然後指指他的社區改造展場,既然提到社區改造,我想進一步了解台灣頭文化協會幫助原住民的事,話還沒說完,他接腔說:「他們的推廣工作不太得體,原住民有時間喝酒沒有時間整理環境。」事後我的學生說:「其實原住民有很多福利,他們本性就很樂天,所以不太需要去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。」同時他舉出富翁與鞋匠的寓言故事,原來同一主體各有不同的看法,所以台面上才會有紛爭產生。


 


 


 


事後這位賞鳥人士建議我,可以用融入法把鳥放大來畫,我想起愛鄉協會的理事長也曾經這樣建議過,我不知道把麻雀畫成像老鷹那般大,會產生何種感覺,因為我的老師告訴我,一般不以超過實物大小為原則,但是我腦中浮現英雄樹…….很有喜氣的木棉樹…….挺拔的枝幹、碩大的橘红花朵,綠繡眼、麻雀、白頭翁、畫眉、喜鵲,花團錦簇的百鳥圖。


 


 


 


午後兩點多,樓上的茶會開始了,整個會場熱氣騰騰,排場不小,花圈花籃與牡丹相互輝映,呉老師廣結善緣、人氣很旺,整個文化中心喜氣洋洋,有個觀眾說:「夾樓好像在辦喜事。」我說:「開畫展當然是畫家的一大喜事。」差不多有一個鐘頭,茶會就在歌聲與歡笑聲中度過。


 


 


 


呉老師是值得讓人尊敬的老師,自從開幕以來,觀眾絡繹不絕,牆上的牡丹嬌豔富貴,她從學校工友一路爬升到學校的畫班老師,從最低階的小人物到教職員的國畫指導老師,有這樣的精神毅力,難怪先生一路相挺,夫家婆家全力支持,今天是她台藝大研究所畢業展的日子,真的可喜可賀,就是敲鑼打鼓也是應該的。


 


 


 


感謝呉老師,因為她的茶會,我才有機會得到蔡友、羅振賢兩位畫家教授的客串指導。


 


 


 


斯斯文文的蔡老師,身著國畫家常穿的盤扣衣服(對不起我忘了名稱,類似旗袍)第一次見面的感覺,很像他自己的畫作…….輕靈典雅…….,真正的畫家就是有一股親和力,非常的平易,他很客氣的放慢腳步、聽我導覽、繞場一週,儘管上面的茶會要開始了,文化局長要他趕緊上樓,他堅持要看完全場,雖然全場只有鼓勵沒有批評,但是我知道該改進的空間,他讚美的就是好的,路過不發言的就是「普普」有待改進,所以不說話也是一種表達的方式。


 


 


 


下午四點,妹妹與妹婿來了,我準備搭他們的便車回去,所以用不著去趕公車,同時外頭的社區改造展佈置工程也該完工了,我對台灣頭文化協會有很大的興趣,所以我離開會場去參觀,等我回來,赫然發現文化局長陪著羅振賢老師和學生們到達我的門口。


 


 


 


一看見羅老師,一陣激動,眼淚不聽話的奪眶而出,台藝大兩個半月冰冷的研究生生涯全部湧了上來,離開台藝大後,我一直沒有向羅老師表達我的感激。


在台藝大的兩個半月是我這輩子最低潮的時期,我跑遍北台灣的大醫院,那段時間羅老師給我的感覺是…….雪地裡的一盆火…….所以我一直感激在心。


 


 


 


星期六,他仍聲稱我是台藝大的校友,他又當起我的指導教授,全場他沒有讚美,路過該改進的畫面,他指導我有待改進的方法。臨走他叮嚀:「照顧好自己的身體,繼續去畫,不一定要在意文憑。」


 


 


 


人就是如此,不需要很多的客套,從內心深處發出的誠意,自然有人銘感於心,而且是一輩子的感激,如同我的學生對我,如同我對羅振賢老師。


 


 


 


2007年12月10日 星期一

行家灌頂

 


每到星期天的上午看畫的觀眾似乎特別少。


 


 


閒閒的上午,在會場可看書、可舒展筋骨、可踱方步,對面展油畫的呂老師看我無聊過來聊天。


 


 


他先警告我不要被觀眾耍,時機不夠好,騙子不少。


 


 


前兩次的個展給他某些教訓與經驗,有時會有假觀眾從五樓騙到一樓,目的就是要一百元;他曾經辦過茶會,遊民以手提袋伺候;他曾被衣冠鮮亮的騙子白白吃了一頓;他差點被擁有許多頭銜的貴婦人運走全部的畫作………還好這些事都沒有在我身上發生。


 


 


接著他告訴我,許多觀眾的讚美是虛假的;有些觀眾的批評讓他深思。


 


 


他說:這兩天,有個衣著非常樸素,樸素到接近出家人的打扮,那位小姐問到:「你的畫為甚麼要這麼多顏色?」油畫本來就是以顏色豐富為首要,他不知如何來回答她;有對夫妻進得場來,太太不假思索的說:「看到你的畫,我覺得快要暈倒了。」他一直想不通原因!


 


 


他更說:「有些人踏進會場,繞不到半圈轉身就走了,好像我的畫很不值得一看,妳知道,我花了多少心血在上面。」聽到他的追溯,我趕快告訴他「狠狠一棒」的經過。原來人是平凡的動物,「理通、理同」,我們知道真假,所以不會因為人家的讚美而沾沾自喜;但是我們會因為某些無理頭的批判想法而難過而自省。


 


 


昨天九九畫會先後來了六個畫友,他們真心來捧場但也誠心來看畫,老道友給我真摯的意見,新畫友誠懇的向我「討教」,我只是每年固定跟他們聯展,所以許多畫對他們是很陌生的,下午他們陸續離開後,有個觀眾突然叫道:「小姐、小姐!」我說:「甚麼事?」「這兩張孔雀是同一人畫的嗎?」「整個展場都是同一個人畫的。」「奇怪!為甚麼功力差這麼多!」「右邊的這張無論構圖、顏色都很有氣勢,孔雀的眼神很有味道,左邊這張就不行了!」我這個展畫者與觀眾落差還真大,我的孔雀處女作原本不想展出的,但是這個觀眾的全場竟然只有這一張。


 


 


說到落差大,還有個故事向你稟報。


 


 


星期日四點以後的基隆愛鄉聯誼會會長大駕光臨。我不知道這個人的來頭,因為有許多「大家」是不輕易表明身分的,像今天的「基隆知名畫家馬水城先生」來過,簽了名就走了,等他走後,我才知道,我真是失之交臂,沒有當面請益。


 


 


四點整,我從外面走進來準備離開會場,突然聽到有人說:「………跟大師比就是有層次。」他邊說邊以手勢比畫,我走過去聽他們的對談,「我在羅浮宮………,跟大師一比就顯出層次。」當時我沒有聽得很清楚,當他準備離去時,我請他簽個名並告訴他我是這個展場的主人「請多指教!」。


 


 


他拉著我的手走到「民間三月媽祖瘋」的前面,他正經八百的說:「你外面的小品 (那一欄有八張),我足足看了二十分鐘,你的鳥畫得很好,我相信你一定花了很多功夫;我走到這裡頭,看一看就不想看了。」「你的鳥畫得很好,你不要再畫這些了,你可以把它們放大來畫,人又不是非要全方位的,我告訴你我到國外看了很多藝術品………」,這邊的大畫是很多人肯定的,可是在他眼裡………不說也罷!


 


 


我告訴你:「民間宗教信仰,我很有研究,你的天后宮畫得很好,可惜媽祖雖然不用固定的服飾,但是你的媽祖不穩重有失輕浮,媽祖的面相要慈悲,眼睛微張,眼神才能關愛四方,可是你畫的眼睛是飄忽的,很輕浮。」「再說千里眼、順風耳是媽祖馴服的妖魔,你畫得不夠猙獰!」「這些跪拜的香客,尤其是這些檯轎的服裝,很像日據時代的軍服,沒有美感,你為甚麼要這樣畫,說不定明年他們的服裝就改變了。」「………


 


 


「有時間你到和平公園去看看天后宮,除了雕刻我要求完美之外,我把兩邊的文武場安排得跟其他不一樣,一般人就是仙鶴、麒麟、………」「我的天后宮,文的除了文昌君還有文天祥、包青天、蘇軾………他們是文人的代表,文天祥的正氣歌太長,但是他的過零丁洋,人生自古誰無死、留取丹心照汗青波瀾壯闊。」「武場的就是關帝君、岳飛………這些都是寶貴的中國文化,我看的是百年後,不在乎它是甚麼石頭,我在乎的是它的刻功與內容………」如果我們的文化可以追溯到這些文化,有這般執著、這般眼光的人,真是中國文化之幸,真是讀文習畫之福。


 


 


他意有未止,可惜手機響了,「沒辦法,我很喜歡看畫但是我太太不喜歡,老是拉著我走,那邊的朋友在等我了。」我只聽到他在跟對方說:「我正在跟「大家」談畫」,我趕緊說:「聽你一席話,勝讀千卷書,聽了你的指導後,希望有一天我能成為「大家」。」


 


 


我的大畫作………一致受好評的,「鵝」「火雞」「公雞、母雞」」就因我不成熟的人物畫,我沒有仔細去觀察的結果,全軍皆墨,至少在他的眼中。


 


 


大約一個星期前,有個我暗中觀察是書法家的觀眾當場告訴我:「憑什麼我的作品要經過評審委員的評審,才能在此展出」,言下之意就是評審不公,評審者的功力不見得比被評審的人強,這些都是題外話,展出兩個星期來,我接受過無數的「評審」,當然這種是公開的「評審」,沒有利害關係的「評審」,是沒有是非對錯甚至好壞的「評審」,但是這種公開的「評審」,我很樂意,我很有醍醐灌頂的感覺。


 


 


2007年12月2日 星期日

狠狠的一棒

 


星期假日原以為人潮較多,但是早上並沒有多大差異,由於昨天有人大力推薦對面的油畫,所以一到現場再度拜會作者,這幾天他大致的替我上了一點課,無非強調素描、多讀書、寫書法、多旅遊、今早外加「意志力」的重要,西畫家長期讀古文、寫書法,倒是我始料未及,非常佩服的,四十年的孜孜矻矻,服膺叔本華的名言:「人是意志力的動物」,所以他今天才能得意非常。


 


 


接近中午,我又抽空過去遠距離的欣賞,整個展場真的有好幾張確實令人賞心悅目的畫作,再仔細看,我很佩服油畫家用油畫刀一刀刀的刮出,用色彩一筆筆的疊上,利用光影,朦朧中,畫面有山有水,仔細找有人物、有屋宇,海的湛藍,山的靛青,「遠有勢、近有質」,是一些了不起的畫作,可是就在我欣賞時,只聽一對夫婦的對話「這些畫怎麼像小孩子的畫,基隆山哪裡是長這個樣子,這些在畫什麼!?走!走!走!不要看了!」當然如此的「言語道斷」是非境界中的外行人,因為它所指的那張主題畫,不但氣勢磅礡而且饒有感覺。


 


 


午後兩點左右,突然間有個觀眾從場外一直倒退,退到幾乎撞上我的主題畫的櫥窗,兩眼直視對面的陳列室,我知道高手來了,我終於逮到一個識貨的人,我慢慢走了過去。


 


「先生,請問如何欣賞對面的油畫?」我如是問。


 


「欣賞油畫,很難跟你一言道盡,你看看他的畫,他真是高手,看他配的顏色,看他對光影的處理,………,尤其是光線處理得太好了,他的畫值得收藏,1F才一萬塊,昨天有人買了兩幅,現在買將來一定賺錢………。」


 


「請問你買了沒有?」


「沒有,我沒有錢。」


 


 


他又繼續說道:「你看,對面的油畫才值得欣賞,你看看這種國畫有甚麼好看,你看看這一張,一眼就知道這兩個人在照像,其他什麼意思都沒有!」他邊說邊指著我的「當鳥癡遇上鴻雁」,我趕緊補充:「對!對!他畫得太寫實了。」


 


 


我告訴你:「法國的油畫家,對顏色的要求非常高,畫一朶玫瑰花,調出來的顏色一定非常像,你看看這張鳥,淡的太淡,藍的不夠藍,你看看那邊油畫的顏色用得多好!」他語帶讚嘆,同時指著我的台灣藍鵲十分不削的說。「喔!」


 


 


我再告訴你:「以前的台灣人,只有有錢的人才能畫得起油畫,廖繼春穿的衣服多好,日本統治台灣的時候,也只有畫油畫,沒有人畫國畫,你看大陸多少人畫油畫!我昨天才跟呂老師談天,他說:(人的眼睛瞳孔有兩種結構,一種是橢圓形的,這種人可以把畫面處理得很好,另一種圓形的人,對色彩特別敏銳。)」我想呂老師一定擁有貓眼,隨著光線調整瞳孔,否則怎能把畫面色彩都整理得這般完美無缺。


 


 


我告訴你:「呂老師畫了四十年了,功力非常強,他的畫,值得你天天看,每看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感覺,不相信,你每天都可隨時作紀錄。我常常來看,越看越喜歡。油畫不只呂老師畫得好,不久以前有個高雄的畫家畫得更細緻。」我知道好書、好畫、好詩詞,都值得一讀再讀,而且隨著年紀的增長更有不同的感受,「人生短暫,藝術綿長」呂老師碰上知音了,我真替呂老師高興。


 


 


「你有沒有看過基隆山,你只要從八斗子(抱歉實際的地名聽過就忘了)看基隆山它就是這樣,他真厲害,當他筆刀一下,形就出來了………。」我的眼前彷彿看見我們的國寶朱銘大師利落的雕刻刀下………一系列的太極圖、人生百態圖,形神具備,精采備至。


 


 


「你看看那一幅一一不夠這個燈光有夠爛,這個國民黨也真爛,設計這個文化中心,把文化都搞壞了………,還有買這種國畫,要不了幾個月,它就會起很多斑點,油畫一定不會,儲存在公家的國畫,它們都有特殊的設備加以保護,我們自己收藏的就沒有辦法了。」………


 


 


幾天來有人把我捧上天,今天有人把我狠狠的踩在地上,我看看那幾個還很用心在看我的畫作與文章的人,尤其青溪文藝學會的耿連恆老師特別推薦來的學生,我似乎對他們有些羞愧,我對國畫真的大大的玷汙了。


 


 


其實多年來,我自己也常陷入畫得太寫實、缺乏耐看性的困頓中,他的狠狠一棒,給我非常大的衝擊,但是我不喜歡他一竿子打番所有船的說法。


 


 


我記得,元朝人曾嘲笑牧溪的畫,說他「粗惡無古法」,可是後人對他卻推崇備至,他的六柿圖至今人人津津樂道,說六柿圖墨分五彩一片繽紛照眼,而民國初年徐悲鴻以紮實的西畫基礎進一步鑽研中國水墨,現在的師大藝術系主任兼研究所所長,江明賢教授留學西班牙,他堅持要走中國人的藝術,所以國畫並不是真的如他所說的粗淺。


 


 


記得柏拉圖的學園禁止不懂幾何學的人入內,清朝的金石家趙之謙曾為人書寫過:「不讀五千卷書者無得入此室」,真的「聞道有先後、術業有專攻」,隔行如隔山,不管中西畫,面對不懂箇中真意的人,只有「欲辯已忘言」。